【試閱】B079-惡蠻舞閣戲愚少 離花眸.著

書名:惡蠻舞閣戲愚少
系列:征國情郎之一
出版日期:2009/3/16
ISBN:978-986-6636-49-3

第一章
  平日的荒漠,總教人有一種暑熱難耐的感覺。
  周遭一片土黃,風稍一刮就是一陣黃沙揚起,地面不是礫質戈壁,就是起伏綿延的沙丘,只有少數耐旱的植物稀疏的分布,而駱駝大概是這裡唯一能見到的動物,因此常能看到大漠人家牽著駱駝覓食的景象。
  但今天卻不太一樣,荒漠來了兩個騎著馬的稀客。
  不,與其說是稀客,在大漠人家眼裡看來倒比較像奇人。
  這兩個騎著馬的來人,看起來都約莫二十歲。
  一個是身穿黑衣的少年,那件黑衣上繡著以上好金線繡上的鳳凰,逼真的像要飛上天似的,教人看了嘖嘖稱奇,不得不佩服做這件衣裳的師傅縫工之精細。
  這件衣裳雖然華美卻不庸俗,但比起少年的絕世豔容就顯的不值一提。
  一頭飛瀑黑髮沒有紮起,隨著他的動作在空中飄逸,白淨的瓜子臉上鑲著兩顆晶亮的黑耀石,眼角上勾,目光流盼間充滿媚意及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,兩片形狀美好的唇瓣似在春天綻放的櫻花片,兩頰透著玫瑰色的光澤,黑衣少年是凡人不可比擬的傾國絕色。
  另一個騎著馬的少年一身白衣,蠶絲做的衣裳上綴著幾朵淡色的花草,和他的人一樣簡單大方卻清麗素雅。
  相較之下,黑衣少年身旁的白衣少年雖同樣絕豔,卻不怎麼顯眼。
  兩個狀似天仙的麗人一同出現已十分引人注意,更何況這兩人的衣著一看就知道是達官貴人,也莫怪大漠人家會如此起疑。
  達官貴人不都是在首都震海的嗎?平常連九五至尊的皇上也都久久才會出巡一次,他們大漠最近也沒什麼大事發生,怎麼會有兩個像天仙的人來到他們這人煙罕至的邊疆地帶?
  古怪,真是古怪。
  在大漠人家大嘆古怪之際,沙地突地揚起一陣風,黃沙滾滾,不慎吹入黑衣男子的眼中,惹得黑衣男子一陣叫罵。
  「要命!又吹到我!咱們幹嘛沒事找事做,跑到這個蠻荒的地方來找罪受?一堆沙淨往我天下第一美的臉上打,真是有夠、有夠……」
  說話的人,正是一身黑衣的橘詩麒。他不停的以手搓揉進了沙的雙眼,好不容易將眼中的沙給去掉,卻又是一陣風猛地向他刮來,他用力的將手往空中一揮,身下的馬匹被他的動作驚嚇的嘶叫一聲,突然躍起。
  「停啊!烏風!」身旁的白衣少年連忙拉住韁繩,安撫受驚的馬兒。
  方才那一躍,使坐在馬上的橘詩麒嚇了一大跳,驚魂未定的他撫著噗通直跳的心口,將一肚子的怨氣出在白衣男子的身上。
  「都是你啦!沒事要找什麼救命恩人的?好巧不巧你的救命恩人又住燕飛的芳城,害我怕你會迷路,非得一路護送你。」橘詩麒停下來喘口氣道:「元薰,你又何必自己找罪受,我們待在震海不好嗎?皇上和那些大人不都挺喜歡我們的嘛,何必跋山涉水找你的什麼恩人?回震海吧!」
  元薰微蹙著眉,他聽得出橘詩麒話中帶著些許的不耐煩,橘詩麒雖是他最好的朋友,但……
  「若是沒有他,我……我或許早就不在這個世上了。」他的水瞳漾著堅定的信念,直直的看著橘詩麒。
  「唔!」那太認真的眼神教橘詩麒別過臉去,元薰的話和他堅決的態度像一顆石子,丟進他記憶的漩渦中,泛起他心中的一陣刺痛。
  他是該明白元薰的感受的……
  七年前,現今的聖上正以皇太子的身分親自御征,指揮將領東征北討,將各地的小國一一整合納入征國的版圖,首都以外的偏遠鄉村,卻因沒有皇上坐鎮而盜賊猖獗,他和元薰的雙親也在那場混亂中被亂賊所殺,自己和唯一倖存的妹妹又走散,至今仍生死未卜。所幸他流浪一段時日輾轉到震海,碰到皇上布在周邊的巡邏衛隊所救,才能活到現今,所以他明白那個恩人對元薰而言是何等的重要,只是他仍有重要的事要去做。
  看了元薰一眼,好半刻之後,橘詩麒輕嘆了口氣,自衣袖中取出一張對折的紙給他。
  接過紙張,元薰看到琳瑯滿目的地名和人名,紙張的右下角畫了一個歪歪的小地圖,要能理解有些困難,這個怪地圖八成是出自橘詩麒之手。
  「詩麒,你給我這個是要……你是不是不陪我去芳城了?」他有些疑惑的抬眼問道,他不是答應要陪他去的嗎?
  橘詩麒不看他,以極平穩的語調慢聲說道︰「我前些日子,差去泉閣的下屬,兩天前向我回報,說是有看到和我佩帶一樣首飾的姑娘……」
  「是你妹妹?」
  「嗯,大概是。」
  橘詩麒低頭看著手中的玉飾,不晶瑩、不剔透,卻是娘親生前留給他和妹妹最後的遺物。
  看不清橘詩麒臉上的神情,元薰淡淡的笑了。
  兩天前,不正是他和詩麒出發的日子?以橘詩麒的性子,聽見失散多年妹妹的下落,哪有不立刻飛奔出去尋找的道理,但卻因為不放心他而拖了兩天才說,這樣的友情,教他有些感動。
  「你想去尋她吧?」
  「但我又不放心你一個人……」他絞扭著衣袖,臉上有些歉意。
  「所以,你剛才才說那些話想叫我回震海去?」
  「嗯。」他點點頭。
  「呵,那你就去啊!」元薰柔柔的綻了一朵笑。
  「咦,你不用我陪嗎?」
  「拜託,我都幾歲了,你放心的去找你妹妹吧。你這人就是刀子口、豆腐心,那張嘴對每個人都壞得很,卻對自己的親人朋友好到不行。多為自己著想吧!芳城我自己去,反正現在我離燕飛的距離,大概再走上個十來天就到了,所以你快去泉閣尋你妹妹吧。」
  「嗯,我會去,你要自己保重。」橘詩麒激動的點頭,向來冷媚的眼有一抹溼意。
  「還不快去!可別讓我知道我到芳城時,你還沒找到你妹妹喔。」
  「我這就去了,保重。」
  橘詩麒掉轉馬首,臨走時不忘叮嚀道︰「元薰,那張紙上寫的都是你恩人出沒的場所,你一定要跟著地圖走喔。」
  元薰點頭,橘詩麒駕著馬,頭也不回的往泉閣的方向離去。
  揚起的風沙,就像預告他身為天石的宿命倒數的開始……

   ★
  抽泣聲自一間裝飾華美的主廳傳出。
  「嗚嗚……爹、娘,這是我給您倆上的最後一炷香了,您老人家以後可要好好保重啊……」
  木刻的牌位前,一名身材頗高的男子正在上香。
  說是上香,不如說他只是拿著香猛哭罷了。
  他哭的鼻涕一把、眼淚一把,無比悲愴,他的袖角有些溼黏,看得出剛才一定用袖口擦了許多次的鼻涕眼淚。
  這樣一個英姿煥發的男兒哭成這副德性,實在教旁人看了啼笑皆非。
  「哭、哭、哭,有啥好哭的?要哭也不會哭的好看點,一群下人都在瞧著你看,活似我卓二嬸在虐待你。」
  辱罵聲出自一個身材臃腫的中年婦人,她神色凌厲,一根又粗又肥的手指往男子的額上頻戳去。
  「你給我滾出卓家的大門,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再給我回來。」
  嗚嗚……好痛,他真慘呢。
  男子不敢作聲,覺得委屈的留了幾滴顯然在他身上不怎麼珍貴的男兒淚,透著淚霧往婦人身後的方向望去。
  那裡什麼也沒有,更正確的說法是就算有什麼,也都被婦人臃腫的身軀給擋住了。
  「我、我後悔了,嬸嬸,我可不可以不要出去見識世面?」
  「你說什麼鬼話!」卓二娘的聲調瞬間高了三度,「你昨天可是答應我今天一定要出去的,難不成昨天你說的話都是誆騙我的嗎?」
  橫眉豎眼的模樣,使她看起來猶如一隻母夜叉。
  嬸嬸真是恐怖!男子開始擔心等會兒自己會不會有性命的危險。
  「我說娘子啊,你就別再罵銀丹了,念在他是初次離家出遠門,會害怕緊張也是正常的……」細如蚊鳴的聲音從卓二嬸後頭傳來,卓二叔左移右移,好不容易才從卓二娘後頭移出半顆頭來。
  「你少管這事!你就是那麼軟弱才會縱容銀丹,瞧他到該成婚的年紀卻什麼也不會,難怪沒一個姑娘願意嫁給他,虧他還是我們名滿天下、皇室御用的鎰卓齋的少爺,真是笑掉人的大牙了!也只有不安好心眼的女人,才會想招惹這種只會吃、只會睡,一點優點都沒有的笨人,這死德性也不知道是誰養出來的!」卓二嬸邊說這話時,仍不忘多戳卓銀丹幾下。
  嗚!他哪裡沒有優點了?卓銀丹不滿的回嘴︰「誰說的?我倒覺得自己長得不錯,而且還會一些武功哩……」
  「哼,你那哪叫武功?根本就是花拳繡腿罷了!」卓二娘不屑的嗤哼了聲,「今天若不能將你攆出家門,讓你好好學習怎麼自立更生,我就對不起你那早走的父母。」
  卓二嬸掃了眼卓銀丹不滿的嘴臉,看著他與大哥大嫂相似的眉目,猛地想起大哥夫妻是如何待他夫婦倆好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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