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試閱】B063-人面桃花 慕秋.著

書名:人面桃花
出版日期:2008/11/17
ISBN:978-986-6636-33-2

第一章
  「生年不滿百,常懷千歲憂,晝短苦夜長,何不秉燭遊……」吟詩的好興致停在此,清笑聲從床帳內傳出,帶著柔媚的誘惑。
  風微微地掀起床帳,略可窺見裡頭芙蓉帳暖度春宵的旖旎風光。
  「討厭!」打斷笑聲的是個清稚的男聲,「都騎在人家身上了,還想什麼秉燭夜遊。」
  嬌豔的小倌不依地噘嘴,含著人的菊穴故意一吸。剛剛吟詩的人年紀不大,臉孔還有些青澀的稚氣未脫,但在情事上卻早已是老手,他的眸光隨即一黯,灑下魅惑的笑容後,賣力地抽動。
  「嗯……啊……」小倌放情地呻吟著,雪白的身子微微地抖動,「慢、慢些……」咬著唇,他的神色因激情開始渙散。
  「不是你要我專心點的?」少年低笑著,卻是更盡力地往深處撞,撞得小倌唉唉地哭吟著。
  「可、可是……嗚……大爺,饒了我……」話是這麼說,但下面的小嘴卻是愈咬愈緊,像是捨不得放似地。
  終於,在連續衝撞體內敏感處十幾次後,小倌洩了一地的愛意。
  少年這才抽離菊穴,胡亂地弄幾下,讓自己解放。
  他微微地抬起頭,這才露出他那張巧奪天工的臉。
  他的臉孔如搪瓷娃娃般小巧精緻,紅嫩的嘴兒微噘,像是不解人事的大眼輕眨著,當他微微側頭抿嘴一笑,絕對是天真無邪,如天人般無瑕。
  然而少年的動作卻恰好與天真相反。經過一次釋放後,他粉嫩紅潤的肌膚更是惑人,總是澄澈的星盼也難得帶著些蠱惑,慵懶的姿態與上身赤裸的小乳尖如花綻放……
  他是天人,又是妖精。
  這樣混合著兩種氣息,少年不似女人柔媚,又不似男人粗俗……他就是閻樓裡出名的右弼──漠玥痕。
  說起閻樓,江湖上無人不知、無人不曉。
  閻樓幹的是無本生意、殺頭買賣,平日行事隱密,若沒有門道,很難求得閻樓出手;但只要它一出手,卻又能保證萬無一失。所以說,江湖上人人都想探得閻樓的幫助,卻又深恐自己是閻王手上的名單。
  而右弼之於閻樓,正有如丞相之於國家般重要。
  「呼……」看著小倌星眸含淚的可憐樣、半昏半醒地啜泣著,漠玥痕微微皺眉,掀開床帳下床。
  真是不耐操,他心裡嘀咕著。
  他就不喜歡這樣柔弱的人,才稍稍認真一點,就哭得半暈了過去,真要是讓他好好疼愛……那還不是徒惹麻煩?
  想到這兒,漠玥痕略嘆了口氣,他舒展舒展剛活動過的身軀,穿上軟鞋。
  所以長輩說的好,這世上有一好,沒二好,想要十全十美是絕不可能的,他的願望也不大,不過就是看遍世上佳人嘛!但偏偏佳人難得,他閱歷千萬,卻發現看來看去,還是身邊的御主好……
  皮膚好,脾氣好,領悟力又高──跟聰明人說話最讓人開心了,可偏偏就……
  無預警地,一股香郁的味道不知何時彌漫在房內,一張美艷的笑臉倏地在自己眼前放大,那笑容中還帶著陰陰的算計。漠玥痕驚了下,因這笑臉僅此一家,別無分號。
  摸著自己快速跳動的心,確定它沒因為這一嚇而罷工、讓他抱著這丟臉至極的原因去見閻王,漠玥痕這才閃著大眼睛,無辜地問:
  「御主!你怎麼會在這兒?」眼睛中的迷戀立刻蔓延,而禍首已經閒適地半倚在躺椅上看著他。
  正宗的閻樓領導者襲菊湘不知道已經來了多久,他看著漠玥痕將驚訝之情收拾得一乾二淨、又擺出了一副敷衍的態度,略感遺憾地搖搖頭。
  「唉!看到我就不會多點興奮?」
  「興奮!」這話讓漠玥痕眼睛一亮,「當然興奮!如果你願意……」
  「免談!」襲菊湘眼中帶笑,但口氣毫不猶豫。他嘖嘖稱奇地看著眼前的人,褪下了那身羞嫩純真的保護色後,漠玥痕跟他孿生哥哥漠雪痕的差別頓時呈現。
  雖然臉孔依舊是天成的嬌美艷人──床上那因抹粉喬裝的小倌跟他來比,根本是雲泥之別──但漠玥痕舉手投足的極致慵懶之間,卻散發著狡詐的狐狸味,讓人絲毫不敢輕忽。
  「我說玥痕啊,你什麼時候才能改掉那壞習慣,不要打我『後面』的主意?」襲菊湘半嘆道。
  在人前,漠玥痕時常黏在他身邊噓寒問暖,感覺對他百依百順;但其實他們彼此心裡清楚,漠玥痕根本是利用這時機來吃自己的豆腐,尋找自己身上的敏感點,好讓他投降,任他揉捏。
  當然,另一方面也可以隱藏起漠玥痕真實的面貌,在外頭做起事來會更方便。
  「很難。」漠玥痕笑笑地披上外衣,坐了下來,「畢竟我一直很看好御主後面的能力。」
  聽了這令人哭笑不得的話,襲菊湘本想要佯裝生氣地板起臉,卻還是忍不住笑了出聲。
  「這天下大概只有你敢這樣跟我說話了。」
  這也就是為什麼他們倆在各方面明明很合,卻無法有進一步關係的原因。
  很簡單,他們誰也不願意把「上面」的主導權讓出。
  「看你剛剛在那裡無病呻吟的……有件事交代你去辦。」
  漠玥痕燦爛的笑容頓了下,就為了這句話。
  無病呻吟?是指他剛剛無聊時吟的古詩吧?敢情御主從頭聽到尾?嘖嘖!可惜啊……早知道也要收些票錢才划算。
  問漠玥痕難道不計較春光外洩?他會微笑地說,是男人就用不著小鼻子小嘴巴的計較貞操這種東西,他早八百年就開葷了。
  「我有件非常緊急的事,要你趕著辦。」襲菊湘用了相當堅定的語氣讓漠玥痕立刻回神,「當然,能辦成這件事的,也只有你了。這事很難辦,所以要靠你的好運。」
  說起好運,他真的不得不佩服漠玥痕,他是那種要什麼就會有什麼的奇怪運氣。別人辦這事可能連一成的成功率都沒有,憑藉他的運氣,他可能達到三成的機率。
  只是……那也得他屢試不爽的運氣這次依然能發揮功效。
  漠玥痕收起了漫不經心的態度,這會兒才正視起襲菊湘。
  不是他大驚小怪,但能讓御主這麼嚴肅的事情,他單手都數得出來,想必這件事對這狐狸真的很重要,但是……
  俗話說得好:小心駛得萬年船!
  「什麼事?」他問得小心翼翼。
  襲菊湘似知道他在想什麼,嫣然一笑。
  「偷東西。」
  漠玥痕瞪圓了眼。有沒有搞錯啊!這麼沒格調、沒難度的事情,有必要派他出馬嗎!
  才正想要隨便找個理由推了,只聽襲菊湘又道:「去雪娥坊裡偷。」
  漠玥痕傻住半晌,掏掏耳朵。
  「對不住,我沒聽清楚,你剛剛說哪裡?」
  襲菊湘不厭其煩地再道:「雪、娥、坊。」
  「雪娥坊?」漠玥痕跳了起來,「雪娥坊的東西還要我去偷!你去要不就行了?」
  閰樓和雪娥坊間亂七八糟的關係,老實說他也不大清楚。就檯面上來看,閰樓做殺頭的買賣,道上人聞風喪膽,往往閰樓的人還沒到,大部分的人都抱頭痛哭了;而雪娥坊也同樣聞名天下,不過靠的是軟玉溫香,雪娥坊是遍及全國的妓院,美人之多之好,有好幾代皇帝寵妃都是從此出身的,然而這是雪娥坊的表面,暗中雪娥坊則是提供閰樓情報的地方,也許打從閰樓初創時,兩者就密不可分、互依互存了。
  所以,漠玥痕就不懂了,有什麼東西是閰樓向雪娥坊要不到,還重要到非得用偷的?
  「這你就不懂了,要有要的樂趣,偷有偷的樂趣,今兒個你主子就是要偷的樂趣。」
  連「主子」二字都搬出來壓人,漠玥痕就知道襲菊湘這東西是勢在必得了。
  「說吧,要什麼。」事已至此,他也乾脆。
  「依存,一種藥。」
  「依存?」漠玥痕眉一皺,聽這名字好像不是什麼了不起的貴重藥物,若是什麼斷魂丹、九轉回魂膏之類的,他偷起來還比較有成就感啊!
  「是啊,這趟不只要偷藥,還要你順手幫個忙。」
  「御主!拜託你想交代什麼就一次交代完,你到底想幹嘛?」
  襲菊湘笑得神秘,招招手要他把耳附過來。
  漠玥痕不解地靠了過去,只聽得襲菊湘在他耳裡嘀咕幾句,漠玥痕臉色大變。
  「你說什麼!這未免太……」突然間,一陣暈眩讓漠玥痕受不住地退了幾步,手指泛白緊扣桌沿,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,他心一驚。「你做了什麼!」他明明眼睛半刻沒離開這奸詐鬼,怎麼會中了迷藥!
  「你不覺得我今天特意擦了些香粉?味道不錯吧。」襲菊湘嘻皮笑臉地道,眼睛裡閃耀著詭計得逞的奸笑。
這是漠玥痕忍不住昏過去前看到的最後一個景象。
  技不如人,他只能認命地沉進黑甜鄉。
  但如果他知道醒來要面對什麼事,眼下可能就不會這麼豁達,好歹會意思意思掙扎一下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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