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試閱】B109 少爺假純情 見雅.著

書名:少爺假純情
出版日期:2009/9/21
ISBN:978-986-6636-76-9

第一章
  京城。
  人潮絡繹不絕、富豪雲集、商店通販,四處可見人聲鼎沸、熙熙攘攘、熱鬧非凡,代表這裡是最好掙錢的地方。
  的確如此,在這裡工作遠比在自個兒鄉下地方所賺的銀兩還要多,所以一些年輕人大都放棄老家的粗活,寧可遠離家鄉到城內,討個更好的活兒賺更多的銀錢。
  但是活兒也有分輕鬆與吃力不討好,而大多的人當然是選擇薪俸高,粗活輕鬆簡單的事來做。
  東次平個子不高,身後背著一個破舊的小布巾,他的衣服不像那些有錢人一樣穿的是錦衣華服,腳踏的是針繡的精緻錦鞋,相反的,他身上穿的麻布衣還有鞋子,全都是鄰居打算燒掉、東次平覺得可惜便跟人家要來的。
  他身上粗糙的布料,早就因為磨損而一縫再縫,縫到身上都有五六塊補丁過的痕跡。
  東次平初次遠從鄉下來到京城,沿途滾滾風沙加上雨淋日曬,他的臉已經髒到可以抹出一痕泥濘了。
  費盡千辛萬苦,東次平臉上佈滿汗水,補到快爛掉的衣服也因為他自己的汗溼了胸口和背後,他抬起破爛的袖口抹掉臉上快滴下來的汗水。
  土黃的臉一副看起來就很悽慘,現在又用許久未洗過的衣物拭臉,土黃的五官看起來更加骯髒,活像個小乞丐一樣。
  他小小的身體擠在城內用來徵募幹活的木板前,上頭貼著各種不一樣的活兒,密密麻麻的字,加上毒辣的太陽,看得東次平簡直頭昏眼花。
  但他沒資格倒下,因為他要來城裡之前所帶來的微薄銀兩,買了點乾糧之後就花光了。
  而他的鞋早磨出了一個破洞,腳底也起了一個水泡,今天若找不到活兒,那他今晚又得餐風露宿、流落街頭,過著第七天沒飯吃的日子。
  或許是東次平來得太晚,也可以說是他的動作實在太慢,木板上貼滿著徵活兒人才,多半已經被搶光了。
  張著骨碌碌的眼眸,東次平仔細看著每張紙上的缺額字樣,把臉抬得老高,高到脖子都快扯斷了,才瞥見右上角有一張紙,用著小小的紅字寫著「缺」。
  這要是沒好眼力的人恐怕很難發現,東次平喜出望外,忍著腳上的痛,硬是撐起腳尖努力的將乾黃的小手抬高。
  正要摸到那張紙時,一個比他快手快腳的人一把撕下,東次平簡直不敢相信,他往那隻手臂看去。
  而那個人卻毫無羞愧之意,還白了他一眼,說:「看啥,先搶的人先贏!你這個小乞丐跟人家爭什麼工作啊!去乖乖的乞討不就好了。」
  東次平驚愕得說不出話來,他穿得是破爛了一點,身上也已經好幾天沒洗過澡了,所以皮膚難免會有些乾掉的烏黑淤泥,但讓人家誤以為他是乞丐,讓東次平不免有些受傷。
  忍不住摸了全身,他看著自己好幾天沒洗過澡的手,他真的髒到那麼像乞討的小孩兒嗎?
  東次平想再開口說些解釋的話,那個人早就不知道跑去哪裡了。
  工作被搶,一眼望去紙張上頭全都是求才已滿,這讓東次平嘆了一口氣,看來他今天又要露宿街頭了。
  儘管心情沮喪,東次平小小的心中還是懷抱一點期望,他還想再確認一次,說不定有哪個活兒是他沒發現到的。
  枯乾烏黑的臉慢慢轉到一邊小小的角落,東次平瘦到有點凹陷的雙眼漸漸發亮。
  那張紙幾乎被其他的紙張蓋住,他不知道有沒有看錯,那張紙還用著紅字寫了著「缺」字。
  他鬼祟地晃著腦袋瞄著四周,深怕他就這麼一出手,就又有人要跟他搶這個活兒了。畢竟這七天他只喝水和撿一些果子果腹而已,要不是他還有一股衝勁,他老早就餓倒在路邊,被野狗給啃食了。
  幸好木板上能幹的活兒幾乎都被人搶去,所以人幾乎都走散了。
  東次平瞄了一下左右,細瘦的手眼明手快就將那張被好幾張紙蓋覆住、在最底層的紙給撕了下來。
  像是做賊心虛的小偷一樣,東次平趕緊躲在牆邊看著那張用紅字填著缺空的字。
  這份活兒是小廝的工作,東次平看了薪俸待遇張大嘴傻住了。
  三百兩黃金!三百兩黃金!這筆大錢絕對能夠讓他們全家三代,過個豐衣足食的生活。
  這麼好的工作怎麼會沒人要呢?還被好幾張紙蓋住根本就難以發現,要不是湊巧看到,他大概也跟著其他人一樣,早就另尋他處了。
  三百兩黃金這筆天文數字,不是東次平能想像的,應該說他從來沒想過這筆天文數字。
  東次平往下看他就能知道一個小小廝,薪俸為什麼能達到三百兩黃金。
  完好的紙上以筆墨揮灑著漂亮的字跡,上頭寫著雷家徵求伴讀小廝:
  一、 識字即可。
  二、 必須陪著少爺專心唸書,課堂不准打瞌睡。
  三、 日夜陪伴少爺,須以全天伺候。
  四、 每月可領十兩薪俸
  五、簽下賣身契最少十年以上,最後須由雷家決定去留方能離開,而雷家會給予三百兩黃金。
  也就是說自己就算做到七老八老,如果要離開雷家還得看人家臉色才能決定,而且最後才能獲得那三百兩黃金。
  東次平看得好猶豫,因為那三百兩黃金必須要待在雷家十年以上才拿得到,再無知的人都知道,這可是等於是賣身啊。
  可是他若去幹活兒一輩,恐怕連三百兩也賺不到。
  死心的接受這一份工作,這已經是從天上掉下來要送給他的,不然他哪可能在這堆紙縫當中發現它小小的身影。
  何況要靠自己掙到這三百兩黃金,就算去投胎十次,也永遠掙不到這麼多的銀子。
  沒錯!他東次平還在挑什麼!這份活兒已經是那麼難得了,而且雷家還供吃供住,每月還有十兩銀。
  現在能夠貪圖溫暖才是最重要的,區區十年很快就會過去,東次平心裡翻攪著,他不斷催眠自己:就一口氣賣身到他們家吧。
  隻身來到京城,東次平已經餓得快要死掉,甚至髒到被人誤認成乞丐,他真的沒資格在那嫌東嫌西的,要嫌應該也是別人來嫌他吧!
  黃金三百兩魅力何其大,相對付出的代價也是必須的,不單單是為了自己,也為窮途潦倒、家徒四壁的老家。
  沒再多想,東次平隻身來到雷家。他沒想過雷家到底是多大,是在京城的哪裡?他隨便找人問竟然馬上就問到了。
  沒多久,到了雷家門口,東次平嘆為觀止地仰天探看,真的莊嚴到他差點沒跪下來膜拜了,東次平從來沒看過這麼富麗堂皇、雕梁畫棟、琉璃磚瓦蓋成的建築物。
  看得太入迷,東次平還沒踏進雷家一步,馬上就被門口的侍衛擋了下來,因為他又被誤認是要來乞討的乞丐。
  全身上下無一不是蓬頭垢面,衣服破爛的像乞丐一樣,頭髮還糟的像個野人,髮上還亂到摻著幾根昨晚睡的稻草,任何人看了不把東次平當乞丐才怪。
  東次平趕緊向侍衛解釋:「我不是什麼乞丐,我是來當小廝的。」
  侍衛聽了東次平的話覺得好笑,這滿身髒汙的乞丐說要來當小廝,簡直要笑話人家了。「去去去,趕快走開。」
  東次平站在原地揮也揮不走,侍衛更覺得這個乞丐不是腦子有問題,就是精神錯亂。「好,你告訴叔叔你家在哪裡?叔叔叫你娘讓你回去當小廝。」
  「不是這樣的,我是真的想要當小廝。」侍衛連信都不信,就急忙想打發掉他,東次平趕緊拿出證據。
  他攤開剛從木板上撕下來的紙,「我是真的要當小廝,我絕對不是來鬧的,我身上是髒了一點,但是請你們相信我。」
  東次平拿著那張紙彎腰九十度,非常有誠意,但是侍衛看了反而不知如何是好,正當他們不知道要不要稟報時,一個年紀有些半老的總管走過來。
  「你們吵些什麼?」
  侍衛看向陸總管紛紛低頭,附在他耳上細細聲聲的道,聽完整個結果陸總管睨向眼前的東次平。
  「你真的要來我們家當少爺的小廝?」陸總管挑著眉,這滿身髒汙看起來像乞兒的人,真要來雷家當小廝?
  東次平抬起臉,他瘦到臉骨都凹陷了,但那雙眼還是非常的炯亮有神。
  他非常堅決的道:「是,我是真的有這個心想當小廝。」
  陸總管手托著下巴,這像乞兒的人也不像腦子錯亂。他狐疑的開口,「你會識字?」
  「是,簡單的字我都識得,不然我也不會拿著這張紙來這裡了!」
  陸總管看向那張紙,再加上東次平的談吐,他應該不是藉機來雷家訛詐的乞丐。
  陸總管瞪著眼說:「先跟你說好,我家少爺難搞,你要是被我們家少爺給攆了出去,還是讓師傅不滿意,你可是連一個銀子都拿不到!」
  東次平聽得有些卻步,仍道:「我願意,我會好好伺候少爺的,絕對不會讓少爺把我趕出去。」
  陸總管換手托腮,東次平雖然這樣保證,思考了許久,他又看了東次平一眼,最後下了決定。
  「好吧,既然如此那你明日就再過來一趟,不過一切還是以少爺決定為主,還有,你回去之後最好梳洗一下,我相信我們少爺不會想要一個像乞丐的書僮。」陸總管說得難聽。
  「是。」
  東次平要離開前,陸總管想起了一件事,叫喚道:「等一下,你叫什麼名字?」
  東次平回頭,他雖然瘦小、滿身髒汙,但是他非常有朝氣的回答:「我叫東次平。」
  陸總管點了點頭,目送東次平離去。


  雷府占地好幾百坪,府內滿是樹蔭花草、假山流水,由玉石雕砌而成的樑柱,可見能生在雷家真不知道是上輩子要修來幾年的福報。
  雷弒堤從來沒這樣想過,倒是雷家外頭的人把他家想成這般誇大,實在也厲害了。
  誰叫他的祖先不外乎當過宰相、將軍、王爺、商人等功成名就的名人,外人看似美好的一切,苦的可是他雷弒堤一個人。
  他學的不僅是經商之學、官要之學,什麼四書五經、三綱五常、雷家祖訓等等,這些東西都是他現在學的。
  學這種枯燥乏味的東西,有時候他都覺得來這世上到底要做些什麼?除了準備考取功成之外,不知道還有什麼意義。
  師傅手拿卷子走到雷弒堤的書桌前,連低頭望他一眼都沒,逕自回味書中字句,不斷唸著卷子裡所寫的涵義,大概也聽膩了雷弒堤只會喊是的聲音,便問他,「弒堤,人心是古道熱腸,既然每日助人行善不是什麼難事,但要每日做到助人似乎有些困難。如果是你,你會每日撥一些時間到外頭樂行布施嗎?」
  「嗯……是。」雷弒堤拿著書卷輕輕點著頭。
  又是同樣的答案,而且他問的問題應該不只說是吧!依他對雷弒堤的了解,他哪可能每天這麼勤勞去布施!他根本就不是這塊料。
  他回答得太敷衍,對雷弒堤很了解的師傅本能地蹲低身子看著雷弒堤。
  雷弒堤雖然是張著眼,不過他的眼珠子讓師傅看了覺得有點怪異,一點光澤都沒有,像死魚眼一樣。
  師傅的手在雷弒堤的面前一晃,雷弒堤的眼睛連眨都沒眨,師傅覺得更怪異,靠近一瞧,這一瞧他可氣得七竅生煙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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