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試閱】B184-幻境戀曲 三階菱.著

書名:幻境戀曲
出版日期:2011/3/21
ISBN:978-986-6263-53-8

第一章
  英國倫敦,一個總是陰雨綿綿的都市,矢折栗並不太喜歡這樣的天氣,他還是比較喜歡溼熱的台灣,就算有時候會讓人覺得心煩氣躁,不過,至少有些心情起伏是好的。
  太過平靜冷清的步調,會讓他失去靈感。身為一個藝術工作者的他,如果不能夠保持著自在奔放的心情,那麼作品必定會很無趣吧?
  今天是個展的最後一天,晚上八點多,仍然有人冒著毛毛細雨前來觀展。
  穿著自己設計的白色T袖,配上一條普通的刷色牛仔褲跟休閒鞋,沒有人知道他就是矢折栗,外表跟個大學生沒兩樣。
  在展場裡面走走晃晃,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能夠成為一個能在異國辦展覽的畫家,也許曾經夢想過,但沒想過能實現。
  就像是幾年前的那個意境,到現在,他還是搞不清楚那段日子究竟是不是存在著,又或者只是自己做白日夢的毛病犯了。
  可是,夢中人的一舉一動,感覺卻是那麼的真實。
  停在其中一幅名叫「未來」的畫前,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覺得眼睛有些澀,也許是這幾天真的太累了。
  「這畫真的很令人感動吧。」
  一道陌生卻溫柔無比的聲音在身旁響起,尤其是聽見熟悉的語言,讓矢折栗平復了情緒轉過頭,「你喜歡這幅……」忽然噤聲。
  「怎麼了嗎?」眼前的人笑。
  矢折栗無法發出任何聲音,眼睛好像更澀了,試著眨眨眼,好像有什麼從眼角流了出來,視線變得模糊。
  不過,溼意滑落臉頰的瞬間被抹去,矢折栗淺笑。個性一樣呢,慣性的溫柔氾濫,就跟谷紅林一樣。
  而我,對你們這種的沒有抵抗力。


  「你回來啦,好久不見啊。」盛水穿無時無刻都充滿活力的嗓音,在安靜的工作室裡頭顯得有些突兀。
  「你吵死了。」谷紅林斜了他一眼。
  矢折栗笑了笑,「沒關係啦。」
  谷紅林指著矢折栗,「你最沒資格說這句話!為了幫你把那些雜物從英國給弄回台灣差點被忙死,貨運承攬公司一直跟我說,他確定你那批貨不是他們要去提的東西。」
  「哎呀,不過就是少估重量了嘛。」矢折栗扁嘴,一副你這個大男人真小心眼的模樣。
  「你也才那幾樣東西也可以少估六、七十公斤,真是服了你。」谷紅林一副我才被你打敗的臉,順便翻了翻白眼。
  「呵,就少算了我的體重。」矢折栗開玩笑的說。
  一旁的盛水穿忽然抬起頭,「你竟然比我重?」
  「這是重點嗎?」谷紅林覺得自己血管快要爆了,「算了,當我沒說過這個話題。」
  矢折栗笑著看看盛水穿,「我不到六十。」
  「還比小越輕耶!」盛水穿有些驚訝。
  「還說啊!」谷紅林心想早知道就不找盛水穿來,整個對話瞬間變得非常的無腦,層次超低。
  「好啦好啦!」矢折栗揮揮手,純良的走到他面前。「謝謝嘛,不然你要我怎麼答謝你?親一個怎樣?」
  「這建議聽起來挺不錯的。」說話的是隨著開門進入聲音響起的系迫羽,嘴角帶著不算是友善的笑意。
  谷紅林幾乎是馬上靠了過去,「一點都不好啦!」
  「嘖,真無趣。」矢折栗不以為意的聳聳肩。
  
真沒想到,我們竟然也有能夠開這種玩笑的一天。何止是親吻,過去我們有什麼是沒有做過的。
  只不過,時間也許是最殘酷的東西,曾經以為會是嚴重打擊的事情,隨著年紀的增長,忽然變成一件非常自然的事情。

  「栗子,英國好玩嗎?」系迫羽問。
  「我是去工作的耶。」
  「看你一副沒啥幹勁的樣子。」谷紅林笑著說。
  「哪有啊。」
  「豔遇呢?有豔遇嗎?」盛水穿又是一臉興奮。
  「盛水穿,如果你那麼想有豔遇就說一聲沒關係。」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過來的浦吹越淡淡的說,就算是口頭上的語氣非常輕巧,不過臉上的表情一點都不像沒關係的樣子。
  「小越……」盛水穿笑著就要撲過去,卻撲了陣空。
  「看人就撲,你是狗嗎你。」浦吹越在系迫羽身旁坐下。
  「我可以當你的狗沒關係。」
  「我才不要這麼笨的狗。」
  一旁的矢折栗輕輕笑了起來。一直以來,五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好像都是這個樣子,一對好幾年來一直都是和樂融融的竹馬組合,加上一對針鋒相對的菁英組合,然後,還有孤身寡人的他自己。
  說不羨慕是騙人的,因為也曾經體驗過,而也就是因為那樣的感覺太過於夢幻,以至於讓他一直念念不忘。
  就連到現在,明明都已經三十了,以為早就已經平復的心情,卻仍然會因為那天在英國的相遇而悸動不已。
  明明就一而再、再而三的告訴自己,都已經三十歲了,不能再像以前年輕的時候任性追求虛無的東西。
  也許就像大家說的,初次的任何事情總帶著不可磨滅的記憶,它總在你以為已經遺忘時又偷偷的溜出來。


  十年前。
  就在二十歲那年,矢折栗考上了T大,為了考上這所大學的美術系,他大學重考了兩年,因為他有他的堅持,不想屈就,在某些特定的事情有了目標就一定達成。
  矢折栗的家境很不錯,父親從商,是一個非常能掌握市場趨勢、運氣也非常好的生意人,而母親是父親出國做生意時認識的畫家,也許是因為遺傳到母親的藝術細胞,從小他就喜歡畫圖。
  自由的教育模式,讓矢折栗一直都是無憂無慮的長大,就算沒有考上大學對他來說也不算什麼打擊,他總覺得,只要能夠一直保有著信念,任何事總有一天都絕對可以達成。
  矢折栗的內心從來沒有過迷惘,生活一直都過得很優閒自在,同學覺得他很沉穩,其實只不過是他表現出來的情緒起伏都很微弱;同學覺得他很有深度,其實只不過他很常發呆空想。
  第一次的期末作品主題是未來,確定之後矢折栗就一直在想該怎麼表達,於是,在某個放颱風假的日子,他回到家裡,獨自待在母親替他留的畫室裡頭,外頭風雨很大,但是他的心情卻異常平靜。
  總是這樣,下雨的日子、天氣不好待在家的日子,就容易讓他產生靈感,做出好作品,所以,那天他也是抱持著這樣的心情。
  拿起筆就在眼前空白的紙上畫著,手像是自己能夠思考似的,不停的不停的畫著,而從畫室的大片落地窗看出去,可以看見黑暗的天空不斷的閃著青藍色的光,很奇妙的是一直閃電卻沒什麼雷聲。
  白紙上開始出現鉛筆所建構的草圖,層層疊疊的形狀看起來像是建築,但是又不像,一個迷幻的空間,就像是萬花筒。
  此時突然又是一道閃光,那光線吸引了矢折栗的視線,接著是一聲非常大的雷響,害怕打雷的他被嚇得筆都掉落了,下意識的就摀住耳朵,閉上眼睛蹲了下來,一直到覺得雷聲停止才慢慢的張開眼。
 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。
  他腳下的是什麼?為什麼不是自家的木頭地板?光亮的黑色平滑地面,伸手摸了摸,看起來感覺非常像磁磚,但卻是暖的,非常不可思議的材質,從來就沒有見過。
  這是……夢?
  抬起頭環顧一下四周,看起來很像是一個辦公室,矢折栗幾乎可以百分之百確定自己是在作夢了。
  「你是誰?」
  忽然有道聲音在自己的耳朵旁響起,完全沒有感受到任何東西靠近的矢折栗被嚇得整個人坐在地上。
  就在剛剛自己蹲的那個地方旁邊有一個男人,一個很帥的男人,正一手摸著下巴,用非常有涵義的眼神看他,嘴角的笑容看起來很邪氣,完全無法讓人瞬間聯想到善類的那種。
  矢折栗握了握自己的手,因為緊張所以更使了點力,指甲都陷入肉裡,驚覺手掌感覺到痛,難道這一切不是夢?
  「為什麼不說話?誰讓你來的?」男人一派優閒的問,彷彿他無緣無故出現在這個房間裡頭很正常。
  「你是誰?」矢折栗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。
  男人笑了笑,將他從頭到腳都掃過一遍,接著一手摸上矢折栗白皙光裸的腳踝,使了一點力將他拖到身下,  「這麼清淡的禮物,真沒誠意。」說著就低下身吻上細嫩的脖子。
  矢折栗幾乎是嚇到無法動彈,這樣的進展讓他的腦袋無法跟上,才剛伸出手想推開,幾乎就在他腦袋做出這樣決定的時候就被抓住手,明明都還沒動作,只是想而已。
  「別掙扎得太厲害,我今天很累。」男子說完就放開矢折栗的手,接著開始伸手脫他衣服。
  矢折栗想,也許是因為一直以來反應都太平靜,以至於讓對方誤人為自己是老手了也說不定。忽然很訝異自己竟然能夠在這麼危急的狀態下做分析,鎮定到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。
  「你是誰?」已經被脫光了,感覺上目前的他一點勝算都沒有,就算逃了也不知道這是哪裡,更何況說不定只是個很真實的夢境,但是他總覺得,至少也得知道跟自己發生關係的人到底是誰。
  「赤澤月。」男子沒有停下動作,只是抬起頭對上他的眼,眼神帶著誘惑的氛圍,伴隨著淺淺沙啞、帶著磁性的聲音,直接進入了身下那具身體,聽見了悶哼,但是仍不以為意的進出。
  反正,不過是個商品。


  赤澤月緊皺眉頭看著身下已經昏迷的矢折栗,奇怪,為什麼沒有消失?照理說應該會不見的東西卻好好的躺在那。
  在2300年的現在,人們已經不需要應召站或是酒店,有的是一種專賣這種洩慾替代品的軟體公司,每具模擬出來的人體只不過是一道程式,所有身體該有的反應都模擬了真實人類,甚至連觸感都一模一樣。
  不同的是,人類的體液就像是一款病毒,只要釋放之後,這虛擬的程式就像是中毒一般消失,所以非常的安全衛生。
  不過,身下的人沒有不見,難道是人類?
  有些懊惱的啐了聲,看來自己做了一件很莽撞的事情,看著身下人腿邊混雜屬於自己體液的血液,有點後悔自己的粗暴。
  小心翼翼的抱起他,但是這樣的舉動似乎驚動了這小東西的神經,下意識的起了小小的抵抗。
  「唔……不要,別再……」半昏迷狀態的矢折栗喃喃的說。
  「沒事了、沒事了……」赤澤月輕柔的撫摸對方的背,用催眠般的細語安撫著懷裡的人,對方終於靜下來了。
  隨著對方平穩的呼吸聲,赤澤月也露出笑容,終於比較放心了,慢慢的移動到浴室,需要替他處理一下,就算他是來路不明的陌生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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